用武力拷打世界，用思想考问世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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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l 先知书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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互联网上曾流传这样一个故事：

德国上世纪在青岛租界修筑的下水道，使用百余年后，一些零件需要更换。但是，当年的公司早已不复存在。有热心的德国人发来电子邮件说：“根据德企施工标准，在下水道能找到存放备件的小仓库。”果然，小仓库被找到了，里边全是光亮如新的备用件。

这个故事虽然已被证伪，但却为德国人的“认真、严谨”做了一次宣传。

中德两国相隔万里，我们的判断或许偏差，那么，与德国曾是世仇，今为盟友的法国人，对其印象又如何呢？

在法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：“法国人喜欢德国制造，但不想成为一个德国人。”德国人常常被描述为笨重，毫无幽默感，没有想象力的群体。

《红与黑》的作者司汤说：“在我看来，在巴黎的1个小时，比在德国的1个月里，开玩笑更多。”

“理性”、“严谨”、“谨小慎微”是德国人的典型特征。然而，“理性谦和”的外表下，却掩藏着狂热的火山，“严谨本份”的性格中蕴藏着征服的本能，“谨小慎微”的言辞背后隐忍着天赋使命的骄狂——

历史上的德国，要么拷打世界，要么考问世界。当它用武力拷打世界时，它是邪恶的，当它用思想考问世界时，它是伟大的。

铁与血，德国的百年统一梦

一个国家的特质，源自其特有的地理构造与历史积淀。

中欧的德意志地区，是日耳曼民族最主要的繁衍生息地，这片被称为“欧洲走廊”的土地，自古就是欧洲战争的主战场——德国的历史，正是一部充满血与泪、反抗与征服交织的战争史。

残酷、血腥的环境，让德意志民族的血管中流淌着好战的血液。

◎征服不列颠与罗马帝国（中世纪前）

5世纪中叶起，日耳曼人横渡英吉利海峡，洗劫不列颠的城镇和乡村；

公元476年，日耳曼人领袖奥多亚克，杀死西罗马帝国末代皇帝罗慕路斯·奥古斯都，西罗马帝国灭亡。欧洲从此进入中世纪。

▲罗马城沦陷

◎七年战争：英国、普鲁士VS法国、奥地利

普鲁士是德意志地区最强大的邦国，是德国的前身。1788年，普鲁士在战争中大获全胜，国王腓特烈·威廉二世，下令修筑勃兰登堡大门，以此纪念战争的胜利。

▲七年战争中的普鲁士

◎拿破仑征服战争

1806年，拿破仑大军悍然入侵德意志，普奥联军丧师失地，一溃千里。当法军占领柏林时，德意志民族的象征——勃兰登堡大门的和平女神被拆卸下来，运回法国。——这是德意志的奇耻大辱。

▲拿破仑进入勃兰登堡

◎德意志帝国统一战争：普鲁士vs丹麦、奥地利、法国

强敌环伺的小国普鲁士，统一谈何容易？然而，“铁血宰相”俾斯麦，却用他的政治智慧，迅速扭转了外部环境：

通过抑制俄国的扩张，换取英国中立；

支持俄国镇压波兰，换取俄国的中立；

默许法国吞并荷兰、比利时，换取法国的支持。

孙子云：“上兵伐谋，其次伐交，其次伐兵，其下攻城”。俾斯麦完美诠释了这一智慧，并为统一战争铺平了道路。随后，普鲁士在短短10年内，连续发动三场大战——普丹战争、普奥战争、普法战争，三战皆胜。

1871年1月18日，在法国凡尔赛宫镜厅，在专为炫耀法兰西皇帝威严而设置的镜子前，德意志帝国宣告成立。65年前勃兰登堡大门前的耻辱，一朝得雪。

▲在凡尔赛宫德国宣告统一

绞肉机与闪电战

拷打世界的两次大战

德国统一后，仅用40年时间，一跃成为欧洲第一经济强国。

然而，一个巨大怪胎诞生了——发达的工业体系背后，是落后陈腐的制度和好战因子。为谋求霸主地位，德国用两场世界大战拷打世界。

◎第一次世界大战

“马恩河战役”：1914年9月5日，德法两军在马恩河地区爆发激战，由于德军总参谋部判断失误，德军遭遇惨败，但是德军主力依旧全身而退——整个西线从此由运动战转入堑壕战。

▲德军（左）与法军（右）在马恩河爆发激战

“凡尔登绞肉机”：1916年2月21日，德军向具有“巴黎的钥匙”之称的凡尔登重点进攻——“要在这里把法国佬的血流干！”

最终凡尔登战役以法军的惨胜告终——德法两军伤亡超过100万人。这场原本想把“法国人的血流光”的战役，也榨干了德国人的最后一滴血。

▲法军在凡尔登战役中遗留的炮弹壳

“索姆河战役”：1916年7月1日，就在凡尔登战役进入白热化阶段时，巴黎西北的索姆河两岸再燃战火，英法联军向德发起了大规模进攻，这就是时间更久，惨烈程度更甚于凡尔登战役的索姆河战役。

▲索姆河战役中的坦克、机枪与毒气

被“一战”拷打后的世界——

●战争新形态

机枪、手榴弹等武器的大规模使用，改变了陆军进攻方式（“散兵线”式的队形）。

化学武器首次用于战争，给人类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。

坦克首次亮相，机械化战争时代呼之欲出。

●世界格局重新洗牌

英法两国被德国拷打至衰，风光不再。

贵族阶层被战争机器绞杀，欧洲文明陨落。

战后的贫困与萧条，成为乌托邦思潮的沃土。沙俄、奥匈帝国瓦解，苏联诞生，20世纪历史出现大拐点。

◎ 第二次世界大战

1919年，德国在巴黎和会上被彻底肢解。法军总司令福煦对此感慨道：“这不是和平，而是20年的休战。”不幸的是，一语成谶。

“闪击波兰”：1939年9月1日，德军闪击波兰，仅1个月，波兰亡国。

▲德军闪击波兰，二战爆发

“灭亡法国”：1940年5月10日，德军进攻法国，短短20天，英法联军被击溃，其残兵败将在敦刻尔克被赶下大海，法国投降。

▲德军在一个月内灭亡法国

随后，德军以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军事行动，短短一年占领了8个欧洲国家。

▲纳粹全盛时期版图

“突袭苏联”：1941年6月22日，德军发动“巴巴罗萨计划”，仅几场合围战，聚歼苏军主力部队240万人。

“兵败莫斯科”：1941年10月，德军发动“台风计划”，企图在冬天到来之前攻克莫斯科，结束对苏战争。由于苏军的顽强抵抗，以及严寒降临，德军惨败。

▲莫斯科保卫战：红场阅兵，并直接奔赴前线

“决战斯大林格勒”：1942年6月，德军发动“蓝色计划”，集中精锐主力，兵分两路：一路进攻伏尔加河畔的斯大林格勒，另一路直取高加索油田。

由于苏军的顽强抵抗，德军主力在斯大林格勒城下遭到重创，次年1月，苏军发起反攻，150万德军被全歼。

▲惨烈的斯大林格勒大会战：士兵存活时间不超过9分钟

“二战”中，德军在三大战场上作战——东线对抗苏联红军、西线对抗英美盟军、北非战场对抗英军。如此多线作战的大规模军事行动，为人类历史所罕见。

▲ 德国制造的军事奇迹与人间地狱

“二战”的深远影响：

●改写人类战争形态——

德军首创“闪电战”——使用大规模空袭夺取制空权，轰炸敌方战略要塞和交通枢纽，并将敌空军炸毁在机场。随后装甲集群力量以突袭、高速突破和大纵深作战方式，在敌军尚未反应过来时聚歼其主力。这种装甲集团军地面突击与空中打击相配合的立体作战样式，直到今天仍被广泛使用。

二战后期投入战争核武器，带来了恐怖的核平衡——既阻止了新的世界大战再次爆发，也让“弃核”问题成了新的政治议题。

●巨大伤亡，近乎人道灾难

以对赌国运的苏德战场为例：

1923年出生的苏联男性，其中的80％没有活到胜利的那一天。1945年，苏联总人口从1941年的1.9亿下降到1.67亿，男性人口仅占43.2%。

丘吉尔回忆道，在参加雅尔塔会议的时候，发现街上已经见不到男性平民，连交警都是女的。

▲丘吉尔“史诗三部曲”

德军伤亡同样惨重，据一个德国老兵回忆，当时征兵以18岁划线，满18岁必须立即入伍，中学毕业生一届一届地被送到前线。在他毕业的中学里，1922年出生的男生没有一个从战场上活着回来。

●为军校教科书贡献了无数经典战例

1940年5月，德国通过声东击西的战略，绕过固若金汤的“马奇诺防线”，从阿登森林地区突击，重创法军。

1941年6月至10月，苏德战场上数次大规模包围战——基辅会战、明斯克会战、维亚济马—布良斯克双重合围战。

1943年2月，德军在遭遇斯大林格勒战役惨败后，还能发起“哈尔科夫战役”给苏军以重创，随后发动“库尔斯克战役”，再次与苏军争取战略主动权。

●库尔斯克会战：战争史上规模最大的坦克会战

●世界进入两极格局

二战后，英法等老牌国家迅速衰落，德日等新兴国家被接管，美苏成为新的超级大国，世界秩序被划分为“北约—华约”两大阵营，长达半个世纪的冷战由此开启，当今的世界格局，被普遍解读为冷战的遗产，甚至新冷战时代。

奇迹与忏悔，德国的和平崛起

二战后，德国沦为废墟，纳粹遭到清算，第三帝国的荣耀化为灰烬，德国被分裂为联邦德国（西德）与民主德国（东德）。

然而，德意志民族并未沉沦，相反，她以和平的方式再次崛起：

◎经济奇迹

1949年5月，在政治家艾哈德的主导下，德国自由市场大门开启，发展经济的权杖，交到了企业家手中——二战后最大的经济奇迹诞生了。

现代化工业体系中的高精尖行业，如汽车、造船、相机、芯片等再次领先全球——机械制造业的31个部门中，德国有17个全球第一，处于前3位的共有27个。德国制造业被称为“众厂之厂”。

▲德国汽车品牌

◎忏悔历史罪行

“经济奇迹”不过是和平崛起的副产品。德国的战争能力，曾让世界为之恐惧，但德国人对战争的忏悔，对历史的反思，却让德国赢得了世界的尊重。

1970年12月7日，西德总理勃兰特，在向华沙犹太隔离区起义纪念碑敬献花圈后，突然下跪默哀。他说，承认罪孽有助于洗刷良心，“面对百万受害者，我只做了在语言力不能及的情况下，一个人应该做的事”。跪下去的是一个勃兰特，站起来的却是整个德国。

▲勃兰特的忏悔

今天，世界上最大的露天画廊——东边画廊，坐落于柏林墙遗址纪念公园附近，它由来自21个国家的180位艺术家，在长达1316米的柏林墙上创作的不同主题绘画所组成。

这一切是为了纪念1990年10月3日，德国再次统一，这一天被视为德国国庆日。

▲1990年，两德统一

勇于承担责任的德国回到了欧洲的怀抱，也站在世界舞台的中央。如今，在德国的主导下，欧盟一体化进程正在快速推进，德国对欧洲的影响已超越了英国。

用思想考问世界

没有德国，世界会怎样？

铁血宰相俾斯麦曾说：“音乐总是唤起我心中两种截然不同的渴望，一是战争，另一则是田园般的宁静。”这句话正是德意志民族灵魂的写照——浪漫与残暴并存，思想与武力相融。

德国，拷打世界、考问世界的历史，总和一大批优秀的政治家、军事家、思想家、科学家、音乐家的名字融为一体。

●不断拷打世界的政治家、天才统帅：

奥托·冯·俾斯麦，“铁血宰相”，德国统一的“领航员”。

德国统一后，俾斯麦不断完善德国的教育体系，他说：“我们在战场上的胜利，早在小学的课桌上就已经被决定了。”

赫尔穆特·卡尔·贝恩哈特·冯·毛奇，他指挥的色当之战——普法战争的决定性战役——大获全胜，无可争议地成为当时德国仅次于俾斯麦的人物。

阿尔弗雷德·冯·施利芬，德国历史上最重要的战略家之一，他的“施利芬计划”——先扫平法国，再对抗俄国，堪称两次世界大战的“顶层设计”。

古德里安，被誉为“德国装甲兵之父”，“闪电战”创始人，指挥了灭亡波兰、法国，打击苏联等多次军事行动。

曼施坦因，苏德战场上多次力挽狂澜——斯大林格勒战役后期，在他的指挥下，避免了德军最后的主力被苏军合围歼灭，随后指挥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坦克大会战——库尔斯克战役。

隆美尔，被誉为“沙漠之狐”，在法兰西会战期间，他率领的第7装甲师创下了史上最快的行军速度；在1942年的阿拉曼战役中，率领德军的“二流部队”重创英美盟军主力，后因补给不足，被迫放弃整个北非。

●德意志民族还孕育出无数优秀的政治家、思想家，音乐家、科学家，他们不断考问世界。

除前文提及的俾斯麦，以及被誉为“战后德国经济奇迹之父”的路德维希·艾哈德外，还有：

康拉德·阿登纳，西方评论家称赞他“以铁肩支撑危局，使一个战败的、几乎气息奄奄的民族经受住了考验”。

赫尔穆特·科尔，两德统一的见证者与推动者，默克尔的“政治导师”，德国政坛的“巨人”。

●德意志民族在科学界、音乐界更是群星璀璨——

阿尔伯特·爱因斯坦，被公认为牛顿之后最伟大的物理学家，他的“相对论”彻底颠覆了牛顿创立的“经典物理学”。

路德维希·普朗克，与爱因斯坦并称为二十世纪最重要的两大物理学家，因发现能量量子化，让物理学再次飞跃，并于1918年获诺贝尔物理学奖。

沃纳·卡尔·海森堡，193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，量子力学的创立人之一。

▲德国三大科学巨人

约翰·巴赫，“西方音乐的灵魂教父”，他的《平均律钢琴曲集》被音乐界称为“键盘乐的旧约圣经”。

路德维希·贝多芬，维也纳古典乐派代表人物之一，不仅撼动了传统古典主义音乐的架构，更是德意志民族精神在音乐上重要的发源。

理查·施特劳斯，德国浪漫主义最后一位音乐大师，他的艺术歌曲与歌剧，在人声与乐器上的安排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平衡，既凸显了宏大的音响效果，也保留了清晰的旋律线条。

●改变人类精神世界的民族

黑格尔说：“一个民族 有一群仰望星空的人，他们才有希望；一个民族只是关心脚下的事情，是没有未来的。”德意志民族最不缺的，正是思想家、哲学家：

莱布尼茨，被誉为“十七世纪的亚里士多德”。在数学上，他和牛顿先后独立发现了微积分，而且他还发明，并完善了二进制。

黑格尔，19世纪德国唯心主义哲学运动的顶峰，对后世的主流思想，如存在主义，还有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
叔本华，唯意志主义和怀疑论的集大成者，被视为对人生思考最犀利的哲学家。在力图解开“永存人心的存在之谜”的求索路上，他几乎对人类存在的各个维度，都进行了探究——苦难、死亡、爱情，生命的价值与意义，以及救赎。

尼采 尼采，西方现代哲学开创者，他颠覆了西方的道德思想和传统的价值，揭示了在上帝死后人类所必须面临的精神危机。他还是一名极端的反理性主义者，对所有理性主义哲学，都提出了广泛的批判和讨论。

马克斯·韦伯，资本主义精神的代言人，他的《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》彻底颠覆了唯物主义理解世界的方式，揭示了观念如何成为社会变革的源泉。

此外，德意志民族还盛产伟大的诗人、文学家，诸如席勒、歌德、海涅等等。

1781年5月，《纯粹理性批判》问世。这一划时代的巨著标志着，德国哲学打破了英国经验主义和法国理性主义的思想垄断，德意志民族强烈的自我意识的觉醒就此萌芽。

康德在《纯粹理性批判》一书中，通过严谨的逻辑推导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：我们的主观有规定性。外部世界是存在的，否则现象找不见来源，但是外部世界不为我们所把握和掌控。

康德明确提出时间和空间不是客观的，他认为我们的感知是有先验规定性的。所谓先验论，就是在经验以下，感知模式已经被规定。

康德的思想博大而又精深。“人是目的，不是工具”“世界上有两样东西能震撼心灵：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”......读懂康德，等于抵达古典哲学思想的巅峰，也读懂了德意志民族。

德意志，它在哪里？

德国诗人席勒，曾在德意志民族危难之际，写下了著名的诗篇“德意志，它在哪里？”这一历史之问，经过近两个世纪的执着寻找或许有了答案：

●德国地处四战之地，长期残酷的环境，塑造了德意志民族独特的历史文化积淀——“好战基因”“专制主义”“狂热唯心主义”......让其在追求现代化过程中不断迷失。

二战前的德国，就曾深陷“反动的现代性”：“一方面竭尽全力获取全人类的最新技术，一方面又极力排斥启蒙精神和自由民主。”（德国历史学家赫夫）

●德意志民族独特的历史积淀，在民族主义思潮的加持下，迅速聚拢成一股极具爆发性的力量——它在德国统一时，是抵御外辱的思想黏合剂。但在两次世界大战中，却成了全民的海洛因，让吸食者陷入梦想般狂热中，导致了排外、倒退和战争。——“民族主义”是一柄双刃剑。

●人是观念的俘虏，行动是思想的结果——欧陆理性主义哲学带来的激进主义狂潮，让即便盛产伟大哲学家的德国，也陷入了致命的自负，德意志民族对理性的过度滥用，给自己，也给世界到来沉重的灾难。

同为德语民族的奥地利思想家哈耶克，对这一灾难的反思最为深刻——哈耶克在《科学的反革命》等书中写道：“理性一旦膨胀成为致命的自负，奴役之路就在不远的前方。科学教会我们的是谦卑，人不是神，也绝对不可能变成神。真正的理性，首先是懂得理性的局限。”

如果说读懂康德，就读懂了德意志民族，那么读懂哈耶克，就破解了德国为何“一边拷打世界，一边考问世界”的密码！然而，无论理性与智慧，还是对 致命自负 的警惕，都是我们亟需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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